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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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 连虫鸣蛙叫都猝然隐去,在这暗夜显出惊心动魄的寂静来。 第47章 陆凝之沉寂片晌,道:“你知道了。” “太子为了护你,不惜坐实了窥伺帝位、篡权谋反的罪名,也替你担下了炸毁矿山的罪过。”谢神筠道,“我果真是没有看错,他为了你,什么都肯做。” 而陆凝之为了权势,也什么都敢做。 她昔年以淮南转运使何朝荣和魏昇的结亲,插手了淮南军政,又借漕运水匪敛财养兵,都是让陆庭梧以东宫的名义去做的。 至于太子到底知不知道陆凝之背地里做的这些事,已经不重要了。 陆凝之眼中终于冷了下去,春水冻成了坚冰:“你逼死了他。” “是我们。”谢神筠冷冷道。 太子本来可以不用死的,但私铸兵甲的事一旦爆发,莫说是陆凝之,东宫上下都会被清洗,谁会信他毫不知情?他已然被逼入绝路。 于是他只能悍然谋反,赢,他就是大周天子,输,也不过是身首异处。太子妃腹中尚有骨血,未必不能期盼来日。 陆凝之沉默。 良久后,她微微叹息,仿佛终于承认了那个事实:“是啊,是我们。” “他太软弱了,”那声叹息带走了陆凝之所有的温情,撕掉那层温柔假面之后她骨子里是和谢神筠如出一辙的冷酷强硬,“为人夫,他不曾护佑妻儿;为人子,他受尽打压却还愚孝至极;为储君……” 她在庭中急走两步,高耸的腹部在此刻触目惊心。 她嗤笑一声,“一个连谋反都不敢的储君。” 不满如潮水,淹没了夫妻之情。 陆凝之嫁给太子时,他父亲握着她的手,同她说她以后会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陆凝之没有信。 她距离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现实却远比她想的还要残酷,她在东宫数年,便如鱼困浅底,鸟住金笼,日日都是胆战心惊。 不争就是死。 “太子不是软弱之人,他只是……可惜生在帝王家。”谢神筠缓缓道,没有对陆凝之的话流露出情绪。 陆凝之鬓发微动,自太子去后她便发间簪白,然而今夜见谢神筠前她取下了发间白花,通身无饰。 今夜最后一面,她总该做一回自己。 “是啊,”陆凝之唇角含笑,替自己定了结局,“帝王无情,你我皆是蝼蚁,不值一提。” 谢神筠同陆凝之一样,都在争。 区别只在于陆凝之结局已定,而谢神筠仍不甘心。 陆凝之在这一刻脸色忽变,飞快蔓延上一层死气,苍白得可怕:“没了李璨,还会有旁人,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谢神筠神色终于变了,她一把钳住陆凝之,厉声道:“你服了毒?” 她搭上陆凝之脉搏,便知来不及了。 “有人要我死……”陆凝之唇角溢出鲜血,她反手掐住谢神筠的手腕,力道之大近乎入骨,“天家父子相残,夫妻反目都是稀疏平常,谢神筠,你赢不了……” 她声音很轻,落在谢神筠耳边却不啻于惊雷,顷刻便能让她想清楚来龙去脉。 陆凝之微微摇头,仿佛已经看到了来日谢神筠的下场,“阿暮啊……你同我一样,永远……争不赢的。” “可我不信命!”谢神筠声音发狠,她揽住陆凝之,被下坠的力道带着跪坐于地,“结局未定,谁能看得到来日如何?我既争了,便要赢,输了也不过是孤坟一座,也好过受制于人、跪如蝼蚁!” “命啊……从来由不得自己……”陆凝之急促喘息,眼底映出漫天星河,璀璨生辉,“你要争……便注定此生都是笼中雀,终究飞不过这宫檐……” 月华散尽了。 庭外守着的阿烟与杜织云早已疾奔过来,杜织云按住陆凝之颈侧脉搏,片刻后终是摇了摇头:“救不了。” 谢神筠轻声说:“她没想过活。” 陆凝之故意引她来见最后一面,便是一心求死。 南苑以外朱紫轻袍跨门而入,裴元璟匆匆赶至,还是没来得及。 谢神筠只看了他一眼,目光触及陆凝之高耸的腹部,蓦地抓住杜织云的手,道:“孩子!这个孩子已经足月了,或许还有生机!” 杜织云一怔:“你是想……” 谢神筠目光很冷,在夜色中泛出凉意:“我要他活。” —— “谢神筠。”庭中月华如练,照透了裴元璟一身朱色,那颜色倏然浅淡下去,凉得透骨。 谢神筠与他擦身而过,在他背后驻足。 他们对彼此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心照不宣,不必多问其他。 “你来晚了。”谢神筠道。 “那你又是为何而来?” 堂前兰草摇曳,谢神筠眸光很淡:“太子死前,我答应了他,会护住太子妃母子。” 这个字却仿佛戳痛了裴元璟,惯来平静无波的声线有了裂纹。 “护?”裴元璟冷道,“谢神筠,你关着太子妃,不过是为了她腹中遗孤。” 陆凝之不是深宫无知妇人,她清楚自己的价值在哪里。 “赵王生来就带弱症,寿数不长,日后于子嗣上或许也艰难。除他之外,李氏宗亲便得往上追溯。明宪皇帝的子嗣之中,秦王早夭,靖王被废,惟余一个楚王,却是口蜜腹剑之辈,若是要从宗室里挑选幼子,他有生身父母,又有宗亲为靠,日后一朝得势,圣人与你会是什么下场,自不必我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