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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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外的烛烧到了尽头,只剩下一点昏光。 “你走的时候把张静言的骨灰带回梅岭去吧。”谢神筠道,“他离开长安,本来是要往洪州去的,应该是想要去白山寺看看。” 谢神筠说:“白山寺他回不去了,不如葬在北境的梅岭。” 那里有白梅落雪,能容他乡之客。 “梁夫人也被葬在梅岭,”沈霜野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鬓发,力道很轻,“你不想回去看看?” 谢神筠让他带走张静言的骨灰,便是不会同他走了,但沈霜野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找一个不同。 谢神筠果然摇了摇头:“以后……总有机会。” 她不敢去见梁蘅,便连看见她的神像都会觉得怕。 这话听着很像敷衍,但沈霜野知道谢神筠不会在梁蘅的事上敷衍。 “以后我陪你去。” 谢神筠枕着沈霜野的胸膛睡过去,这一觉睡得很长。 外头的雨还在下。 —— 翌日雨还没停,杨筵霄昨夜当值政事堂,一夜未睡,天色将明时方才将案上的文书整理妥当。 几位宰相今日都来得很早,内侍掀帘请贺述微进来,杨筵霄急忙起身相迎:“明公。” 他是贺述微的后辈,入仕科举那年正是贺述微担任的主考官,因此在朝堂上也可算作是他的门生。 不过贺述微从不对出自他门下的学生以老师自居,也不许旁人叫他老师,昔年他教导昭毓太子多年,听说在麟德殿中也仍是以君臣之礼相待,毫不逾距,于礼法一道上的恪守便可见一斑。 “不必多礼。”贺述微很照顾同僚,对后起之秀也多有提携,他见杨筵霄熬了一宿,面容憔悴,眼底也似有青黑,便关切道,“我听说你一连在台院和政事堂熬了数夜,此前工部账目的稽查也是你亲自去办的,勤勉是好事,但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杨筵霄恭恭敬敬道:“下官才智疏薄,只能以勤补拙,不敢言苦。” “贺相说得不错,”岑华群和吕谨自屋外跨进来,腿脚还有些不利索,“咱们是为陛下辅政的人,仪表精神也很重要。” “你今日倒是中气十足。”贺述微瞥他一眼,道。 岑华群自上次摔断了腿,在家养了三个月的伤,自此之后便时不时地告假在家养病,说是今年雨水多,一下雨他膝盖便疼,走不得路。 旁人起初当真还有相信的,可贺述微与他同朝多年,又是同榜进士,最是了解他不过,亲自上门去看了,便知他的伤根本没有说得那么严重,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避开朝堂风波。 果然,如今风波初定,他的旧伤便“不药而愈”了。 “倒是没有,我腿上还疼着呢。”岑华群似个软面团,当下便揉皱了两道眉,坐下后还揉了揉腿,“也要多谢贺相送来的药膏,我用过之后果然觉得好了许多。” “今日就该议北衙禁军谋逆一案了吧?”岑华群坐了片晌,接过内侍捧上的热茶。 “拖了这许多时日,是该议了。”贺述微道。 但实则这桩案子并没有什么好议的,罪魁已尽数伏诛,余下的不过是还在千秋殿中的太后,陛下尚未提及要如何处置罢了。 “如何议,怎么议?”杨筵霄压着声音道,“太后……毕竟是陛下生母。” 天子总不可能赐死自己的生身母亲。 那便只剩幽禁了。 “工部账目稽查的案子已审结完毕了吗?”贺述微转向吕谨,“今年入夏之后雨水多,长安城外的曲泽渭水都在暴涨,工部如今没有主事的堂官,不是长久之计。” 刑部和大理寺这两月来忙得脚不沾地,朝中一连数个大案,还都是事涉内廷的要案,便连吕尚书这个快要致仕的人都已经天天歇在刑部大狱里了。 吕谨颌首:“已审结了,正准备给陛下递上去。” “那便今日和北衙的案子一并递上去议吧。”贺述微道。 上朝的时辰快要到了,贺述微起身,“走吧。” 内侍挑帘,外头泼进满院雨色,一列御前女官自雨中而来,在廊下敛裙行礼。 朝议时李璨怜惜诸位赶风赴雨的宰相,特赐了软轿。 “那是惟礼家的七娘子吧?”岑华群轻声道。 秦宛心原本在太后身边侍奉笔墨,但北衙禁军围宫那夜,正是她冒死前往清静殿报信,后又护持在陛下左右。因此后来清算琼华阁的宫人女官,陛下便把她调到清静殿去了,仍是掌政令通递,行走内廷与外朝之间。 杨筵霄却是很不喜天子重用女官,在他看来,女官与宦官一样,皆是仰赖强权鼻息的无骨之人,只会揣摩上意、逢迎媚主。 况且大周从后妃到女官,俱有干政先例,当下敛容正色:“这是要出第二个瑶华郡主了吗?” “慎言。”贺述微道。 秦宛心已到廊下,恭敬地请诸位上轿,内侍撑伞打帘,没让他们沾雨。 清静殿前,大理寺卿严向江早已等在阶下,见几位宰相的软轿在阶前落下,便急忙迎上来。 “吕尚书。”他似乎有话要说,但见了吕谨身边的贺述微,又把话咽了回去。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吕谨轻声道。 严向江跟在他身侧:“只怕是等不到回去了。” 清静殿前百官安静,人人敛息,严向江不敢多言,唯恐落去了旁人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