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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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披甲执刀的羽卫衙役敲开了谢府的大门,如蚁潮过境,迅速控制了府内上下。 朝露堂内,谢道成同样听见了外头喧嚷,屋中伺候笔墨的小厮掀帘出去一看,正要呵斥,却先被架住了脖子。 严向江跨门而入,却只站在门边,客气道:“谢相,我等奉旨提审谢府上下,还请相爷与我们走一趟吧。” 谢道成仍是不疾不徐,酣畅淋漓地落下最后一笔,这才看向门边的严向江:“奉谁的旨?” “自然是陛下的旨意。”严向江道,“陛下有旨,不会惊扰府中女眷,还请相爷放心。” 放心? 片刻后,谢道成嗤笑一声,扔开了纸笔,从桌后起身:“走吧。” —— 北司会同刑部查抄谢府,一干人等悉数下狱,刑部连审数日,谢氏家仆中有人率先受不住重刑,交代了数起经他之手指使前任工部侍郎俞辛鸿篡改账目的事由,还有早年间谢道成与陆周涯的书信往来。 虽大部分已在大理寺第一次搜查府上时便被谢道成销毁了,但经他之手的那些却被他悄悄留下了证据。 严向江大喜过望,正要命人顺着这人吐露的事实往下追问,这时狱卒来报,说是临川郡王来了。 “临川郡王此时来做什么?”严向江十分纳罕,但他思及如今大理寺正在审查的这桩大案,忽地心头一跳,急忙迎出去。 荀诩站在大理寺正堂之上,身侧还跟了个头戴兜帽看不清面容身形的黑袍人。 “郡王何故来此?” 荀诩看了一眼跟随严向江进来的仆役衙差,沉吟片刻,严向江便会意地挥退左右。 荀诩这才正色道:“我这里有桩案子,也想请严大人和北司查一查。” “什么案子?” “我父亲十四年前在洪州府遇害一案。” 严向江大惊:“荀大人不是在洪州府染疫身亡的吗?” 遇害二字便足以说明荀樾是被人害死的,却被人矫饰成染疫身亡,岂不是骇人听闻? 荀诩沉沉一拜:“我父亲含冤受死十余年,我虽有证据,却无奈伸冤无门,不敢妄动,只能请严大人替我父亲做主。” 伸冤无门?谁能叫永宜公主和当朝郡王伸冤无门? 严向江迟迟未动,再思及今日才被缉拿入狱的谢道成,十四年前正是谢道成和荀樾一同前往洪州赈灾。 沉默数息之后,严向江缓缓道:“若荀大人当真是遇害身亡,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他没有慷慨激昂地承诺一定会查清此案,反而让荀诩多了几分心定。 荀诩便道:“在此之前,我想请严大人先见一见一个人。” “谁?” “正是十四年前负责督建灵河渠的都水监司丞,张静言。” 他身侧之人取下兜帽,露出斑驳花白的鬓发和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严大人,罪臣正是十四年前的都水监司丞,张静言。” 谢神筠的目光从他面上滑过去,望去了他身后铅云低垂的天际。 张静言恍若未觉,始终不曾看她。 风雨欲来。 —— “十四年前,我经时任中书令的王兖一力保举,前去督建灵河渠。” 狱中灯火昏暗,除了张静言的供述,便安静得只能听见录事官蘸墨落笔的沙沙之音。 “后来端南突发大水,灵河渠被冲垮,我起初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只是依例向朝廷奏报灾情。但朝廷赈灾的旨意却迟迟未下。后来朝廷终于来人,却是要缉拿我与端州刺史高川,并说是我与高川串通贪墨灵河渠修筑款,致使灵河渠垮塌,并且在事后为了逃避罪责,向朝廷瞒报灾情。” 张静言双手戴铐,被锁在桌后,他陈述往事时面容平静异常,仿佛此景已经被他构想过千百遍。 “在朝为官多年,我如何能不知其中的猫腻,但当时我并无别的办法,只好束手认罪,只想着上京之后再同三司陈词其中蹊跷。但随后洪州府时疫,我因此被困城中,就在这时,我发现押解我上京的衙差之中有人想杀我。” 听到这时严向江神色一凝,便知这是端州奏报中张静言明明是染疫身亡,却又活了下来的重点。 “送来的饭菜之中有毒,我吃下之后腹中绞痛,便拼死挣扎呼救,好在引来了看押我的狱卒,他约莫并不知晓是有人要害我,因此将我送去了医治。当时洪州府时疫蔓延,馆衙中俱是收治的染疫之人,我担心害我之人还会再次下手,为了脱身便故意染上疫病,又借机假死。染疫之人死亡时全身皮肤溃烂,几不成人形,前来核对的人也担心会染病,因此查的并不仔细。” 张静言道:“我听说前来赈灾的是荀樾荀大人,我此前听过他清正刚直的名声,之后我便去秘密寻了荀大人,向他言明了蹊跷之处,荀大人也承诺会为我查清此案,此后我便在洪州府躲藏起来,及至一日,荀大人传讯给我,说是找到了灵河渠贪墨的证据,与我无关,要带我一起上京为我洗刷冤屈,岂料第二日便传来了他染疫身亡的死讯。我便知是荀大人为查案引来了杀身之祸。” 荀诩在侧旁听审,此刻便出言:“数年之前,我机缘巧合下查访到了洪州府的一个小兵,他已经被调去了徐州做府兵,时疫时他正是抬尸人,见过我父亲的尸首,在被焚化之前发现了我父亲脖子上有勒痕。我父亲是赈灾钦使,死于任差之上,即便是染疫身亡也该有任职当地府衙的仵作出具验尸证明,当时那张证明作为证物封存于端南水患的卷宗之中,我见过,上面写的确实是染疫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