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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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庭梧一噎,险些被他气死。 “太庙的账自然禁得住细查,可我担心圣人特地让太子殿下主理,是有备而来,工部可不只有一本太庙的账。”陆庭梧咬牙道。 他最恨裴元璟这副清高无尘的模样,脏活全是他做了。 裴元璟瞥他一眼,道:“我以为俞辛鸿已帮你把尾巴都扫干净了。” 陆庭梧一惊,瞬间知道裴元璟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俞辛鸿的死不仅结了矿山的案子,还平下了工部许多账目。他任侍郎多年,既然死时没有清白,那也就无所谓身上多背几桩罪名。 陆庭梧沉默片刻:“若有心要查,白纸也能抹上脏灰,这世上哪有什么干净的东西。” 做过的事便有迹可循,区别只在于能不能见天日。陆庭梧出身世家,又在朝中浸染多年,就没生出过那颗赤子之心。 陆庭梧见他油盐不进,只好道,“我只是担心太子殿下会被人利用。” 裴元璟可以不在乎陆庭梧的死活,但东宫正统,储君地位,由不得他不在乎。 檐下雨水飞溅,似千种明镜,照出人间百态。 “殿下不是蠢货,能由得别人利用,”裴元璟道,“此次协理太子稽查账目的是北司和御史台,矿山案中你已经和他们打过交道了,都是熟人。” 风雨振袖,裴元璟扣住袖边银纹,姿态如鹤落松梢,“但你最应该提防的人是谢神筠,许则的突然发难必是有人授意,工部侍郎岳均也是谢神筠安排进去的人,” 裴元璟说到这里忽然微妙一停,问,“矿山案里你真的没有留下把柄吗?” 陆庭梧迎着他的目光,心跳如鼓,坚决道:“没有。” 裴元璟眼帘半垂,掩去眸中华彩:“那就看你的运气了。” “我不信运气,”陆庭梧思怵片刻,道,“谢神筠身边也不是铁板一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协理查账的是北司和御史台,北司一定是郑镶,不作他想,而御史台……也有崔之涣。 裴元璟走后,陆庭梧才觉出雨水溅湿袍摆,箍得人身上发紧。 他想起谢神筠,目光渐渐阴沉下去。 裴元璟的问话此刻再度响起:“矿山案里你真的没有留下把柄吗?” 没有。 陆庭梧告诉自己。 看过手书的人都被他灭了口,即便还有章寻这个漏网之鱼,但孤例不成证,即便谢神筠找到他也没有用。 他绝不会留下把柄。 —— 工部历年来的账目被重新找出来详查,御史台和北司禁军分坐两排,桌上俱是账册文书,每核对一项便向太子禀告。 其中太庙近两年的修缮记录被重点看过。许则心算了得,此时却越看越是凝重。 这账目做得太干净了。 许则阖上账本,屋内珠算之音此起彼伏,倒春寒的潮气朽过书页,将纸墨的味道都挥发出来,冲得人头脑发昏。 他悄无声息地出了门,来到长廊尽头的角房,内侍推门请他进去,屋中别有洞天。 轩窗大敞,盛的是雨打芭蕉的春景,草叶浓翠宛转,都自然而然的因临窗侧坐的那个人繁盛起来。 谢神筠面前是另一套账本,她听着许则进门的声音,头也没抬:“有查出来什么吗?” 许则神色凝重:“没有,账目都很干净。” 谢神筠搁了笔,侧眼看过来的神情很干净,像窗外被水润过的竹叶。 她示意许则先坐。 “许大人以为会查出什么?”谢神筠道,“一本漏洞百出的账目?谭理从延熙十五年起就是工部尚书了,在此之前他在工部各个衙门打转也有二十多年,他能坐稳这个工部尚书,靠的可不是当墙头草的能力。” 许则稳坐不动:“既是如此,郡主还想让臣查什么?” 许则很年轻,眉眼与话语都还带着坦然无惧的锐气。他是延熙十六年的进士出身。那一年出了个裴元璟,琼林宴上裴珩之独占风光,旁的人都被盖了下去,那一榜进士都没有出头之机。 “我曾审问去年负责修缮太庙的工匠,当时采买砖石五千两,共计两千四百六十二块,但实际只用了九百七十五块,还剩一千四百余块砖并未用完。因太庙修缮所用的砖瓦都是官窑特地烧制的,因此不能退回,也很难挪作他用。按理剩下的这批砖瓦应该封存进库房留待下一次修缮,但在此次太庙修缮的账目上所记砖石却皆为新采买的,没有旧物。” 谢神筠声音很稳,条例清晰,“我查过库房,里面是空的。” “不对,”许则迅速回忆先前翻过的账目,“去年修缮太庙所记砖石就是两千四百六十二,而非郡主所说的九百七十五。” “账本上的数字可以涂抹,但太庙没有变动。”谢神筠轻描淡写道,“我让人数过。” 砖石的新旧程度还是很好分辨的,琉璃瓦则要难一些,工匠都是好手,眼睛很好用。 御史台平日只负责盯人、找茬、骂人,还没有被人这样找过茬,许则心中涌起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还好御史台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 “去年郡主就知道太庙的修缮有问题了?” 太庙在正月里坍塌,什么新砖旧瓦都能碎成渣渣,谢神筠要审,就只能是去年的事,但她攥着工部和太常寺这么大一个把柄,居然还能一直隐而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