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书迷正在阅读:影后的隐婚日常、别走!无限推文号加载ing、我很强我知道[末世]、死对头总想独占我、月明朝汐、抱上金大腿后,我的鱼塘炸了、重生后靠画画金手指断案如神、穿进八零:炮灰女配自救指南、决斗当天和死对头穿进狗血文、穿至兽世当兽医[种田]
这话沈霜野决计不会信,谢神筠一言一行都透出假,唯有搅弄风云时的决断杀伐是真。 “观人不能看他言辞如何,行为才更重要,侯爷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谢神筠道,“方才我在郑指挥使面前为了回护于你可是真真切切地将他得罪了,侯爷怎么只记得我口是心非的话,却将我的回护之举全然忘了。” 她也学着沈霜野的模样叹口气:“恩将仇报也不过如此了。” “叫郡主失望了,”沈霜野道,“我这人眼拙,实在没有看出来。我倒是只能看到郡主拿我做筏子,立自己的威信。” 谢神筠今日当众让郑镶给她赔罪,为的是他沈霜野么?她根本不怕被人知道她私藏贼子,但她要郑镶在她面前低头。 北衙的花木饱吸血气,都生得葱茏妖异,其中还有历任指挥使的热血浇灌。 执掌北军狱的第一位指挥使是蒋征,但蒋征在延熙九年死在他亲手设立的军狱里,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周群捏造了他的罪状,让他被活活饿死,而周群在那以后崭露头角。 但周群的风光也只有短短三年,郑镶割开了他的喉咙,刀尖那抹热血让他接替周群成了新的指挥使,也让他从此平步青云。 谢神筠站在皇后身侧以后在北衙里安置了江沉,大有取而代之的意思,那就是如今架在郑镶颈上的刀。 郑镶是得皇后器重,但那器重的对象随时可换。北司甚至禁军里都有的是人等着郑镶露出弱点,再将他撕碎分食。 权力具象到人身上时就成了食物,人人都想饱腹。 这是个吃人的朝堂。 而谢神筠胃口很大。 “威信么,看不见摸不着,也就是那么回事,我可不在乎,”谢神筠道,她还不知道沈霜野在心里把她编排成了一个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女妖怪,“倒是侯爷同我说了这么久的话,难道不问问我要将你送去哪吗?” 她对沈霜野款款一笑,那笑不掺一丝杂质,干净得很,却让沈霜野如触冰雪,心中泛起凉意。 谢神筠没有问沈霜野今夜出现在北衙的目的,那种洞晓一切的笃定瞬间便让她胜了一筹。 沈霜野未发一言,只换了个姿势,逐渐压迫过来的阴影便盈满了车室。 胜负立时颠倒。 谢神筠的狠辣让人悚然,沈霜野的獠牙却会先把她撕碎。在绝对的强势面前算计与手段都显得不值一提。 沈霜野不是郑镶,他有同谢神筠分庭抗礼的威势。 那威势如寒霜压顶,挤占了车室内的每一寸角落。 烛火卷着阴影吞噬了谢神筠的笑容,让她在此刻显得尤为寂冷。 沈霜野开口了:“郡主要送我去哪?”他漫不经心地笑起来,态度值得玩味,“总不能是要将我卖了吧。” 他枕着谢神筠的神仙屛,似乎同那屛一样都成了可供谢神筠把玩的榻上物,但那威势始终牢牢统治着车室,将这里变成了他的主场。 “侯爷说笑了,你要是卖,约莫也只能在馆阁里卖个好价钱,还是有市无价的那种。我岂不是要亏死了。”谢神筠像说了个笑话,唇边抿出的弧度却还显得冷。 她仍被笼罩在沉压中。 “那我还要多谢郡主抬爱,”沈霜野配合地牵了牵嘴角,也像是觉得有意思,“我记着,郡主不爱吃亏。” “是啊,我思来想去索性好人做到底,既然同路,送你一程又何妨。”谢神筠坐定,“侯爷是尊大佛,阖该被供在庙里,我如今就送你回家。” 谢神筠在沈霜野的目光里一笑,笑容里似乎还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和恶毒,尖锐地刺穿了沈霜野的威压。 她道:“孤山寺,侯爷去吗?” —— 瞿星桥赶着马车疾行过官道,沈霜野掀帘看过来时路,他们走的是春明门大街,却不是往春明门去。 长安城的布局在沈霜野脑中滑过,这是要过西侧的宁远门出城。 果不其然,瞿星桥在守门的士兵诘问来人时亮牌,风雪从打开的城门外涌进来,马蹄卷风踏雪,一并吞没了小兵的碎语。 守门的小兵搓热了手,和同僚合力重新把城门关上,吐气时呵出白雾:“今儿晚上也真是怪,这门都开好几次了。” 宁远门位置偏,相隔不远的春明门才是出入要道。 同僚斥道:“贵人的事,你多什么嘴。” 夜雪渐沉,呼啸的风声被隔绝在车外,车内静得寂然。 谢神筠指上冷潮渐渐散去,她迎着沈霜野的目光,轻易地看破了他的目的。 这人太能装了。 沈霜野今夜知道了多少谢神筠不好猜,她也不需要知道来龙去脉,只消思索他上谢神筠车架的原因就够了。 沈霜野出入北衙原本能做到悄无声息,就算为着刺客惊动巡查的禁卫,他要避开也是易如反掌,出了北衙他可以直去右银台,六部大院任他出入,就算被发现,也没有人敢把他往贼子身上攀扯,他可以有无数方法把自己的行踪遮掩过去。 但沈霜野偏偏在这里等着谢神筠。他就像看见猎物的鹰,在这场风雪里敏锐抓住了时机。 重玄门前的禁卫拦住谢神筠的车架,纵然有谢神筠同郑镶不和的因素在,但若无痕迹,他们敢笃定车内有鬼? 只有一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