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惯例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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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默了好几秒,并没有质问她什么,也没有说什么别的话,而是轻描淡写说了句:“晚安。” 才七点不到,晚什么安。 徐如徽心里这样想,嘴上什么也没说,打开门,反手关门,没有回头一次。 任素秋已经吃过了饭,餐桌上放着留给徐如徽的剩饭。 徐如徽简单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任素秋看不过眼,叨叨道:“怎么吃那么少?冬天就是储存能量的时候,不吃容易生病。” 徐如徽说:“一天没干什么,不饿。” 任素秋闻声坐到徐如徽对面,“你这快毕业了,之后工作怎么说?” 徐如徽一顿,垂着眼眸,没看任素秋的眼睛,敷衍答:“不着急。” “怎么还不着急?”任素秋说,“我刚刚还问千里,人家大三就在准备考公了,一毕业就进了单位,你一个女孩子,我不指望你大富大贵,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就行,工作这块,单位或者编制教师都行,你觉得呢?” 你觉得呢? 徐如徽觉得任素秋这辈子最大的谎言就是这句“你觉得呢”。 “再说吧,”徐如徽已经懒得跟任素秋诉说自己的想法,那样只有无休止的争吵和最后她筋疲力竭的妥协,“还没毕业呢。” 任素秋说:“千里大三就开始准备了,毕不毕业的,又没关系。” 徐如徽说:“还要准备论文,不然毕不了业。” 一听这话,任素秋果然闭上了嘴。 - 冬天的晚上实在没事做,饭后徐如徽和任素秋各回各屋。 徐如徽嫌冷,简单洗漱过后就钻进了被窝。 徐如徽这人对手机没什么依赖,一般情况下,没有事,就不怎么碰手机。 她喜欢看书,以前买不起,就泡在赵酉识家的书房,后来毕业攒了些钱,一本本把从前看过的书买了回来。 其实很多都是看过的,买不买的也无所谓。 可徐如徽偏执地想要拥有一些属于自己的。 也因为看书,徐如徽错过了张夏旬的消息,等看到已经晚上八点了。 【刚看到。】 徐如徽回。 张夏旬回得很快。 【猜到了,没事,我也刚下班。】 张夏旬是徐如徽的初高中同学,大学没考上本科,在江城上了个医学院学护理,现在在医院实习。 张夏旬:【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找我。】 徐如徽:【前几天,还没来得及。】 张夏旬:【我看大少爷也回来了啊,今天上午见他了,跟一个女的,他对象啊?】 徐如徽简单推算一下,猜想张夏旬是在宠物医院见到的赵酉识。 因为张夏旬养狗,下午她发了个狗洗澡的朋友圈。 徐如徽又想起祝提春说赵酉识大早上就出去了那句话,估算赵酉识今天一整天应该都跟那位姐姐在一起。 他们看上去挺熟的,像是这些年都没断过联系一样。 于是徐如徽跟张夏旬说:【不清楚。】 张夏旬:【唉,可惜了,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这就差睡人床上了,也没捞到。】 没差。 睡了。 但没想过捞。 徐如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想到这里,居然弯唇笑了下,笑完又觉得荒谬,把心底翻涌出来的情绪强行忍下去。 手机传来震动声。 是张夏旬拨来了语音电话。 “出来吃饭不?”接通后,张夏旬慢悠悠地问。 徐如徽翻个身,叨叨两句,“好冷。” “冷什么冷,喝点儿就不冷了,”张夏旬说,“我一会儿去接你?” 徐如徽说好。 张夏旬快到之前给徐如徽发了条消息,徐如徽穿外套换鞋准备出门,刚把门打开,看见张夏旬又发来一条语音,她一边点开一边往外走,手机往外播放张夏旬的声音:“把少爷喊上不?我这请都请了,凑一起多好。” 话音落下,对面玄关似乎有什么声响。 徐如徽蓦地一怔,抬头看去。 她盯着房门中央的那一点圆圆的猫眼,那么远的距离,她并不能看到什么。 但她有一些奇怪的感觉。 好一会儿,她才收回目光,就站在门口,给张夏旬回了条语音。 她说:“不用,你下次想请他再请,今天算了。” 说完,她收起手机,裹紧围巾,大步往外走。 徐如徽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张夏旬刚好把车停在路边,徐如徽小步跑过去,快速上车。 雪还在下,风也更甚,徐如徽坐到车上打了个寒战,“好冷。” 张夏旬没立马启动车辆,歪着头看徐如徽。 徐如徽狐疑,“看什么?” 张夏旬挑眉,“我怎么觉得你瘦了很多?” 徐如徽说:“还行,夏天瘦了点。” “咋了,减肥啊。”张夏旬这才启动车辆。 车子缓慢行驶出去,雨刮器不停地运作,每一次雪花轻轻飘落,又很快融化小时。 徐如徽看着路上渐少的行人,说:“没,有点忙。” 张夏旬和徐如徽这么多年一直保持联系,俩人上学的时候关系很好,几乎形影不离,大学这几年联系得不算频繁,但是每年寒暑假只要俩人都在鹿上,就总会见上几面。 如今就算平时不联系,骨子里还是有那份热烈的亲切感。 “上学忙什么?”张夏旬并不知道徐如徽考研的事情。 徐如徽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情。 “乱七八糟的一通忙呗。” “也是,我每天也忙得要死,前两天我爸妈让我年度总结,我结巴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服了。” 徐如徽听着笑半天。 大冬天的,又那么晚,俩人只能往火锅店里钻。 刚落座,张夏旬手机就响了,她看一眼,没接。 徐如徽问:“谁啊?” 张夏旬没遮没掩,说:“冬越。” 冬越是张夏旬的男朋友,俩人从高中就开始谈了,冬越是体育生,比张夏旬高一届,当初冬越以特长生考进江城体育学校,翌年张夏旬就去了江城医学院。 去年张夏旬回鹿上实习徐如徽是知道的,她也知道冬越还在江城,估计这两年暂时不会回鹿上。 本来张夏旬和冬越感情是很好的。 徐如徽仔细回想一下,好像是有段时间没刷到张夏旬秀恩爱的朋友圈了。 “怎么了?”她问。 “不知道。”张夏旭说。 徐如徽闻声看她一眼。 张夏旬没什么表情,很坦诚地说:“真的不知道。” 不过虽然嘴上说不知道,话题一旦开启,能说的还是有很多。 比如张夏旬和冬越的事情大学冬越家里就知道,但是冬越的父母非常反对,去年甚至给张夏旬打了电话,大意就是让他们尽快分手,不要互相耽搁青春。 “其实我大二的时候就慢慢能感觉到,我们俩这事,估计到最后成不了。”、 火锅雾气腾升,模糊了张夏旬的面孔,她情绪很稳定,想必已经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为此挣扎妥协又挣扎过,所以如今说起这些,平静得好像个局外人。 “我现在就是拖着,”张夏旬说,“而且我现在实习,也很累,实在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跟他有事没事就打电话,你都不知道护士实习有多累,我都累哭过好几次了。” 徐如徽听着,没什么胃口继续吃饭了。 她不停地喝白开水,问张夏旬,“那冬越怎么想的?他父母那样,他没说什么吗?” 张夏旬叹了口气,说:“不想为难他了。” 哦,那就是在为难自己。 徐如徽很想劝张夏旬两句,但是张了张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她也算理解张夏旬和冬越的家境差距。 “算了,不说这些,大喜的日子,”张夏旬举起水杯往中间抬了抬,“生日快乐啊,小徐同学。” 徐如徽弯唇笑了笑,举杯迎上去,“好,快乐。” 晚上九点半,雪停了。 整个城市安静下来,在深冬的晚上,有一种孤独的静谧。 徐如徽从张夏旬车上下来,跟她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