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没告诉暗光科技其他人，是担心这里面有真正想偷数据的内鬼，没告诉杜光，主要是担心他演技水平过不了关。

    而从今天上门他表现出来的那个状态来看，姜觅雪三人一致认为，这确实是有必要的。

    ……

    时间回到此刻。

    那个流浪汉已经下落不明了，想要再找到估计也是困难重重。

    而且即使找到，对方在这整起事件中恐怕也只是一个极其边缘的人物，能从他身上挖掘的有用信息估计也极其有限。

    所以松韬这口气叹完之后，思绪便回到了更切实际的内容上。

    “江璃的那位男朋友，气质很不一般。”松韬道。

    杜伊斯对他们来说是个新冒出来的人物，孟际舟稍微提了一下自己得知的最新消息：“我今天已经找人去查了，杜伊斯是这座城市一家咖啡厅的老板，江璃也投资了这家咖啡厅，他们两个在事业上应该也是合伙人的关系。”

    松韬摇摇头：“我说的不一般不是指的这个。”

    “与其要说这是什么观察和推理，不如说是一种常年和罪犯打交道后产生的一种直觉吧，”他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片刻后找到了一句合适的形容，“如果在华国，杜伊斯看上去……会是那种和□□有勾连的家伙。”

    游走在黑白两道之间，用得好，也许会成为警方线人，用得不好，那就是会被逮的那种人。

    尽管华国和米国有着巨大的文化差异，但这种人身上的气质应该不会有很大的区别。

    他之所以会改口支持姜觅雪的“江家人也参与其中”的观点，很大程度上，是在看到杜伊斯之后，才有的转变。

    姜觅雪也点头，表示自己赞同松韬对杜伊斯的描述。

    “也还可以再观察下杜伊斯和江璃，”她补充道，“他们看起来其实没有那么亲密。”

    ——最明显的一点，如果杜伊斯是发自内心地尊重爱护江璃，恐怕很难会对她家乡的人说出“滚回你的国家去”这样近乎侮辱的话吧？

    与其说他真的是在维护自己的女朋友，倒不如说，他是在借“女朋友”的名义，对杜光一行人进行威胁。

    “并且，”姜觅雪又将话题扯回到暗光科技的七人团队上，“我对蔡振英的怀疑仍然没有改变。”

    “不过很有趣的是，”她脸上难得有了些兴致盎然的神色，“他今天表现出来的愤怒和对江家人的敌意，没有作假。”

    ——事情变得比之前更有挑战性了。

    姜觅雪觉得自己答应孟际舟的邀请，来这一趟，果然没错。

    三个人又就现在已有的线索梳理了一下，然后商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他们能在米国停留的时间比较有限，温水煮青蛙并不适用于现在的情景，那么与其坐等，不如主动出击——

    明天到后天的时间里，孟际舟这边会装作终于查到了江琳消息的样子，直接把之前查到的卷宗甩出去，观察暗光科技团队七个人的反应。

    另外，江璃看上去是块软硬不吃的石头，但杜伊斯和她的母亲左叶君并不是这个样子——提到江琳，他们两位的情绪变化都很激烈，而有情绪，就是攻破对方防线的最大破绽。

    除此之外，姜觅雪还提到了江琳曾经任职的那所大学：根据杜光提供的消息，他当年在发现江琳消失以后，用最快的时间处理完了手上暂有的工作，去了米国寻找江琳，然后得知了江琳在不久前申请离职的消息。

    而在江琳乘坐航班回到米国，和她离职的这一段时间内，是大家可以确定她还活着的——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或许将是非常关键的信息。

    孟际舟则表示自己这边会去帮忙安排人手。

    确定完接下来的行动之后，三个人也没有再啰嗦，间隔了一段时间分别离开会议室，然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姜觅雪在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前，还下楼去酒店的大堂坐了一会儿，顺便拍了一张照片，给郝芝报了平安。

    酒店的不远处就有一家酒吧，此刻正放着音乐亮着灯——不过托玻璃隔音效果还不错的福，这个声音对并不吵闹。

    明明还是冬天，但隔着透明窗户可以看到，有不少男男女女都穿着清凉，在酒吧的舞池里面摇头晃脑。

    酒吧外面也有不少的人，有刚刚开车或者散步到附近，准备和友人或者爱人进去来两杯放松一下，也有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踉踉跄跄从里面走出来。

    酒精是一种镇静剂，但在进入人体的初始阶段会对中枢神经起到兴奋的作用，而上头之下，人们往往会产生一些冲动行为。

    嗯……比如姜觅雪看到的，一对一边往酒吧外面走，一边已经按捺不住躁动，搂抱在一起，激烈亲吻的白人男女。

    酒精刺激和荷尔蒙激发之下，发生这种事情好像算不上奇怪，更何况双方你情我愿，也不存在违反法律和道德的问题。一般情况下姜觅雪看见了，也只会装作没注意到的样子。

    ……如果其中那个男人，不是杜伊斯的话。

    此时杜伊斯的手已经伸进了那个金发女人的衣服里，女人也不甘示弱，捧住杜伊斯的脸激-吻，手沿着杜伊斯的后脖颈一路往下。

    两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到一辆汽车旁边，杜伊斯这才腾出一只手来，从裤兜里摸出来钥匙，把车门拉开。

    看得出来他俩都相当得急-色，从酒吧门口走出来，到车子前这一段路，大概一两分钟的时间，愣是没注意到旁边酒店落地窗不远，还站了一个人。

    姜觅雪：“……”

    她拿出手机。

    别说，这手机摄像头真挺不错，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仍然拍摄得十分清楚。

    这个时候孟际舟也走下楼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你好像没有上楼……”

    他走到姜觅雪的位置，也正好看见了和陌生女人一前一后钻进汽车后排的杜伊斯。

    孟际舟的话语戛然而止。

    孟际舟：“……”

    孟际舟：“？？？”

    【作者有话说】

    写姜姐看审讯录像的时候，就忍不住回想起当年对着段二十分钟的英文录像扒拉那俩警察为什么违反了peace框架的自己……如果论文作业也可以自己随便编细节该多好（含泪）（不是）

    这段情节写起来确实很困难，因为每个人视角都有不同的内容，我也在找更好地呈现给大家看的写法，所以接下来几天可能更新时间都比较晚，鞠躬道歉

    第72章 72

    ◎他可能还是见识少了◎

    孟际舟正在表演瞳孔地震, 而对面街边，杜伊斯和他的女伴已经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酒店玻璃隔音不错，还有旁边酒吧传来的音乐声, 在他们这位置, 是一点儿也听不见杜伊斯那边的声音的。

    这个时间点，酒店大堂也没有多少客人了，因为天气寒冷，仅有的那几个也大多在靠里面的位置享受暖气，站在接近窗边位置的, 目前而言, 只有姜觅雪和孟际舟两个人。

    于是这个气氛就更加尴尬了一丝。

    ——尤其在孟际舟下意识收回目光, 结果瞥到姜觅雪手机屏幕上的内容的时候。

    他下来得要晚一步, 姜觅雪手机拍到的内容比孟际舟刚刚那一眼看到的还要劲爆。

    姜觅雪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来得正好。”

    她把手机递过去, 对着刚刚拍下来的照片放大再放大——然后落到了她拍下的车屁股的位置。

    “这是杜伊斯的车，”姜觅雪语气平稳道, “顺着他的这个车牌查查，或许也能有新的线索。”

    她的表情十分冷静，完全不像是刚刚才欣赏了一番限制级画面的样子。

    这让孟际舟觉得自己可能还是见识得少了。

    好在他心理素质还不错, 很快脸上就恢复了镇定表情, 低头看了眼照片上的车牌号：“好。”

    并且他还顺着姜觅雪的思路主动发散了一下：“你拍的照片之后也发给我吧，正好可以拿去试探一下江璃和杜伊斯的关系。”

    看看江璃在见到自己“男朋友”出轨以后, 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一举两得。

    姜觅雪看向孟际舟的眼神里多了点赞赏。

    远处杜伊斯的车子已经开始有规律的震动起来，要拍的照片已经到手了，姜觅雪和孟际舟都没有观摩别人现场的变态爱好，分别转身上了楼。

    ……

    第二天早上, 孟际舟装作才查到消息的样子, 在大家吃早饭的时候, 把那起江琳在两年多之前，被流浪汉袭击抢劫的案件告诉了暗光科技团队的众人。

    大家的反应也确实一个赛一个的震惊。

    “怎么会这样？！”

    几乎所有人都无法想到，说的江琳去世，竟然会是这样一种“去世”。

    其中最无法接受这个答案的，应该要属杜光了。

    昨天在江璃那里吃了一顿闭门羹，已经让他够失魂落魄的了，现在乍然得知江琳是死于一场流浪汉的抢劫，他看上去灵魂都快要出窍了。

    暗光科技的其他成员表情也大同小异，基本都是震惊、意外居多，还有人喃喃道：“怪不得江琳她妹妹不愿意再提起来这件事……”

    这种事情，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应该都是很大的伤痛吧。

    也有注意力一直在重点上的：“那江琳的那份数据硬盘呢？”

    如果她是因为出了意外才和大家失联，那么她的那份硬盘现在在什么位置？如果这两件事无关，那是否意味着在更早的时候，江琳就已经把硬盘交给了别人？

    反而是一直都比较能蹦跶的蔡振英，罕见地没有发表太多自己的感想。

    当然，在看了案卷之后陷入震惊，七嘴八舌表达自己想法的暗光科技团队中，他的沉默其实不怎么起眼，包括杜光在内的其他六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蔡振英有什么不对劲。

    但蔡振英能把处在震惊情绪中的同伴给糊弄过去，却没办法瞒过姜觅雪、孟际舟和松韬三个人——都不说姜觅雪了，剩下两个人，一个是演技专家，对情绪的敏锐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另一个也是常年和各种罪犯打交道，对于基本的谎言识别，也同样有一套自己的辨别方法。

    在早餐的餐桌上，姜觅雪三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

    看样子，有些人的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

    整个上午，蔡振英都十分沉得住气，没有动作。

    虽然大家来了米国这边，但暗光这边该处理的工作都还是得做。

    昨天在江璃那里吃了瘪，今早又突然得知了江琳的死亡原因，大家都没了出门的兴致，全部都在酒店里，远程处理国内的一些工作。

    只有杜光在发了快一上午的呆以后，突然提出来自己想要再去一趟之前江琳任职的大学一趟。

    对于杜光这个因为这事儿都快得抑郁症的人来说，大家是对他没有什么怀疑的，所以孟际舟这边很放心地就让司机送他过去了——他们现在待的这座小城离亚利桑那州首府并不远，开车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够进入首府的市区。

    杜光这一去一回可能要个一天时间，所以大家都做好了他可能要半夜甚至明天才回来的打算。

    到了中午，工作什么的都暂告一段落以后，蔡振英才提出来：“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再去找江璃。”

    其他人目光疑惑地看过去，蔡振英却是一本正经地道：“如果阿琳她真的是出意外去世的，那她的硬盘很有可能就作为遗物被江家人收藏起来了。”

    他环视一圈周围人：“我们为了dark drive筹备了三年了，难道你们有谁想要这个项目付诸东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