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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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也想通了,t大抵他就是这样无趣古板之人,能相敬如宾,已是万幸。 总不能既要名分和尊敬,又要宠爱吧。男人的宠爱大都是给妾侍通房之流,正头夫人得心胸宽阔,不能那样贪 她自我安慰着,肩头忽的搭上一只温热手掌。 沈玉娇不觉一颤,帐中很黑,只依稀看到男人高大轮廓,他嗓音比平日沉哑几分:很冷? 不不冷。 只是有点突然,吓她一跳。 睡罢。 好。她低低应着,顺从着那只手的力道,缓缓躺下。 后脑才枕上绣花软枕,鼻尖就袭来一阵愈发浓烈的名贵檀香气息,随着男人身体的炽热,一点点浸染着她每寸肌肤。 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沈玉娇阖上眼。 阒静黑暗里,男人的手指和他的气息,与清冷外表截然不同,熔浆般滚烫。 烫得她呼吸变乱,直触到她的心尖深处般。 玉娘。 他一向寡言少语,床笫间更是,这突然一声唤,叫沈玉娇不由紧张起来:怎怎么? 没事。 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慢慢抚过她蜷起的脊骨,落在耳畔的嗓音虽克制着,依旧透着几分哑:放松点。 沈玉娇咬着唇,胡乱嗯了声。 心里却想,他若不突然唤一声,她也不会紧张。 不过这想法也就一瞬,意识很快就随着耳畔的热息变得涣散,陷入一片混沌 窗外风雨依旧,大有落一整夜的架势。 噼里啪啦,连绵不断,惹人心乱。 沈玉娇倦怠无力地拥着半簇绣花锦被,散去九天的意识一点点回笼,她从前挺喜欢雨天的。 大概是去岁那场大雨,冲倒那座塔,害得她家破人散,这才恨屋及乌,厌上了雨天。 缓了会儿气息,听了会儿雨声,身侧男人却迟迟没有叫水。 沈玉娇心疑,难道睡了? 也是,今夜好像比初一那回还要久。 刚撑起臂弯,打算唤人送水,搭在腰间的那只修长手掌,不轻不重往里揽了下。 去哪? 帐中昏朦看不见他的脸,可这磁沉微哑的嗓音,依旧叫玉娇心头漏了两拍。 她的声音也没好到哪去,细细透着三分不自觉的媚意:让他们送水,一身汗,黏糊糊的。 不急。 啊? 帐中却是一阵沉默,沈玉娇刚想再问,身侧男人忽又覆上身来,寻着她的耳垂:晚些再叫。 沈玉娇愕然。 他这是还要来? 除了新婚夜,俩人敦伦两次,之后每个亲近的夜晚,都是一次。 哪怕偶有几回,她明显觉出他并未餍足,他也克己,并不贪多。 可一向每晚克制着只要一回的男人,忽然破了戒。 也不等沈玉娇多想,又一轮的风月缠绵搅得破碎。 翌日清晨,沈玉娇醒来时,还恍惚做梦般。 她扶着腰想,虽乏累了些,但他再过几日就离家远去,下次亲近还不知何月何日,两回就两回吧。 没想到入了夜,裴瑕又一次来到她的停云阁。 依旧是焚香沐浴、灭灯熄烛、覆身交颈,一回毕,又来第二回。 临睡前,沈玉娇虽然又困又累,还是忍不住偏脸,轻唤身侧静躺的男人:郎君。 幔帐中还残留着几缕兰麝浓香,身侧人道:怎么了? 沈玉娇揪着被角,话到嘴边绕了又绕,最后还是没问出口,只道:没什么,就是看你睡了么。 准备睡了。 噢,那睡罢。 嗯。 裴瑕这人,连睡姿都雅正,夫妻俩哪怕躺在同个被窝,一个晚上过去,谁也碰不上谁。 沈玉娇从前的睡姿其实并没这般老实,但她怕自己睡姿不雅,伸手伸脚冒犯裴瑕,所以有意控制着。 半年努力,成效颇大,如今一夜过去,她再不会像新婚那阵,手脚缠着他而眠。 听到耳边一片静寂,沈玉娇眼底微黯,而后侧身躺平,心想有什么好问的?他愿意与她亲热,是件好事。 难道还要小女儿姿态娇滴滴问一句:郎君是不是舍不得妾,才这般亲近? 这哪像大家夫人能问出的话?裴瑕怕是也要觉得她奇怪了。 摁下这些不该有的情思,沈玉娇放纵困意,沉沉睡去。 良久,床榻外侧的男人睁开眼。 头颅微偏,借着透过纱帘的昏暗光线,依稀可见女子姣美柔和的线条。 她睡得很香,呼吸轻且柔。 大抵真的累到了。 第二回她咬着唇,呜咽喊了声郎君,满是求饶之意,他才惊觉有些失态。 长指微抬,伸向女子娇嫩的脸庞,却在即将触到时,停下。 少倾,他缓缓收回。 罢了,何必扰她。 - 接下来的两个晚上,裴瑕仍是宿在停云阁。 这一反常态的亲近,让沈玉娇既惊,心底又泛起些小小的隐秘欢喜。 她知她不该太贪,但夜里与他发丝交缠,鴛鴦交頸时,攀着他炽热的身躯,总叫她生出一种他不再是什么名满河东的圣贤君子,也不是什么身负重担的裴氏宗子,而是独属于她一人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