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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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子大,每桌之间有一米五左右的空地。 跟考官们的席面隔着大方台,再往前才是考官们的酒桌。 孟培德眯眼,看不清。 叫人过来太直白,就让谢星珩作了首应景诗赋。 谢星珩张嘴就来。 并非是才情高,而是他嘴皮子利索。本就能说会道,组词连句再押韵。 鹿鸣宴看才华,又不那么看。 整体以轻松愉快为主,打油诗也是诗,博人一笑就算过关。 他都考最后一名了,不用对他期望太高。 点名结束,继续吃喝。 因距离远,同桌之间也开始窃窃私语。 主考官的突然点名,就像课堂上的老师,眯着眼睛满场巡视。 在坐的人,心里都倏地提起,生怕下一个就点到自己。 再看谢星珩还能吃吃喝喝,不由感叹他心态真好。 谢星珩回以微笑。 筵席结束,举人们拜主考官。 要带贽仪,俗称红包。 谢星珩随大流,红包就包的银子,数量适中,拿了八两八钱。 主考官要见的举子多,通常只随意说几句勉励话,个别人才会多留。 孟培德怪脾气,不让考生进家里,这一步是在明德堂进行。 后院找间空屋子,举人们按照桌次进。 谢星珩又排在了末位,最后一桌,理应是客套到不能再客套的官方话,孟培德偏偏把他留下来了。 谢星珩心里很警惕。 他不想站队。 秋日天色暗,室内光线弱。 孟培德开口前,细细把谢星珩打量一番。 个子高,身板正,脸好,眼神清亮。 乍一看是个极为正统的书生郎,眼睫眨动间,又有精光闪过,不是个老实人。 一如他的策问,老成、毒辣,又刻意装无知热血书生。 若纯看文章,结合今日所见,孟培德转手就会赶他走。 出了贡院,他听说了京城最近的热闹话题,知道谢星珩游走在外交朋友,所提事件虽俗,满口都是生意,用心却实诚,都是为了灾地重建。也把他写在策问里的文字落实,从身边开始推行。 读书人,要立身正。 为官者,却得心有城府。 聪明与心机,用在好地方,那他就是个好人。 孟培德问他:“你现在在哪位先生门下读书?可取了表字?” 谢星珩还没拜师,他之前是想逼江老三给他找个名师来教他的。 现在就拉郭先生出来挡挡。 “回先生,我老师是郭孝祥郭先生,我的表字是他取的,叫敬之。” 孟培德不认识郭孝祥,再问一句:“你老师是哪年考中举人的?” 谢星珩说:“佑平二十年的举人。” 十二年了,还没考上进士。 这不稀奇,有人只想做乡绅,没有远大抱负。 也有人天生就爱教书,有个举人名头已经够用。 更多人一生都止步举人,想上不能上。 孟培德点点头,又问:“你家乡遭灾了,郭先生还在指点你吗?” 谢星珩老实巴交:“我来京城后拜师的。” 孟培德:? 你都要考举人了,临时拜个举人做老师是为什么? 他憋了会儿:“上任老师是谁?经史跟谁学的?” 谢星珩无语。 亏得他紧张半天,原来是被他的经史辣到眼睛了。 想是这么想,心里半分没放松。 谢星珩如实相告。 出身微寒,从前没有老师,书院夫子都是他老师。 所学知识全被一场大水冲跑了,这几月都在想怎么灾后重建,心思不在学习上。 给他的策问找个合理来源。 孟培德沉默了会儿,指指左侧椅子边的竹箱:“你想法有,文章实在太差,经史尤甚。来年春试,你绝无可能取中。这些书你拿回家看。读通了,再来应试。” 他不收学生,留见谢星珩纯粹是怜惜人才。 能在贡院公然提党派,他对朝廷的事心里有数。 再三年后,朝廷暗流也该清朗了。 谢星珩愣住,本能应声道谢,心中情绪翻涌。 他听得出来潜台词,这不仅仅是学业上的关心,更是直接让他离京城远一点。 师生之间,如此提醒,还能说是正常。 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这般提醒,实属大恩。 谢星珩知好歹,长身作揖,久久才起:“多谢先生。” 他是最后一个拜见主考官的学生,这头结束,就要去拜房官。 孟培德没有留他,也没帮忙。 全都去了,从众才是最好的法子。 谢星珩提着竹箱出来,其他举人都已散场。 他上马车,把竹箱放木板上,蹲身打开,粗略翻过,全是书册。都是旧书,笔迹多,还有夹页。 谢星珩在道德上,相对被动。 他不会主动释放善恶,会根据身边人的行为决定。 这一箱书,让他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善意。 不求回报,纯教导。 圣贤书养人。 养小人,更养君子。 他把书箱合上,暂把大恩放下,专心应对房师。 他在京城名气大,很多书生都知道他有想法,近期交流里,他的某些意见被广为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