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撒娇

    卢侥杳租到了离周琦家2个电车站远的房子。也和周琦一样，选择了住进单身公寓。

    她们自相遇第一年起就总是间歇性同居。包括卢侥杳留在周琦国内的家，周琦到卢侥杳在美国的家。

    待在一起的时间足够长，两人都早已熟悉彼此的生活习惯，也能够互相迁就对方不一样的那部分。

    照理说其实两个人找一间稍大些的公寓，彻底住到一起也没问题。

    但是她们习惯了长期异地，对真正和另一个人永远全天候面对面地待在一起没有太大的概念。

    周琦和卢侥杳商量，觉得保留自己的个人空间对亲密关系更好。

    她是会尊重卢侥杳个人空间的人。在卢侥杳家住的时候，他在学习，周琦就会待在客厅，绝对不去打扰他。

    卢侥杳也一样。最初还是个不懂事的高中生的时候还会围着一条浴巾在周琦家到处乱晃，后来再稍稍成长一点后，就再也做不出那样的举动了。

    一合计，两个人还是同意各自待在自己专属的房间里好好过独居的生活。

    交往进入到第五年，比起时刻腻在一起，周琦和卢侥杳都更想珍惜彼此都能够好好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的时间。

    周琦要在家备考，卢侥杳要在家找工作。见面的时间被安排在那之外，才更能让人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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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往第五年，隔着五岁的年龄差，卢侥杳已经是当年周琦遇到他时候的年纪。

    23岁。

    他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不敢相信自己已经23岁，更不敢相信和周琦竟然只认识了五年。

    感觉已经和她一起度过了太多很漫长，很永恒的时间。

    因为意识到自己和当年的周琦同龄，卢侥杳最近偶尔会回忆起最初遇到周琦的时候。

    那时候陌生的她看起来是那样成熟，像是温和可靠的大姐姐那样朝他安然地笑，向他倾过来伞的另一边。

    他觉得自己的23岁和周琦好像完全不一样。

    怎么自己就一点成熟大哥哥的感觉都没有啊。

    周琦今晚忙里偷闲和他出来吃饭，在饭馆等上菜的时候倾听了他的这番烦恼，止不住地一直拍他肩膀笑他，觉得他可爱。

    周琦记得的，其实卢侥杳很早熟。

    即使是刚满18岁时候的他，初见的时候也知道如何同周琦这样唐突的陌生人相处。虽然高中生时期的他身上有时候像是罩着一层朦胧的距离感，但是周琦从来没有感受到他推开自己、拒绝自己过。

    他身上没有那股汲着幼稚的孩子气。

    反而有时候是周琦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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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饱饭，两个人在夜晚的河堤边上散步，周琦又开始摇他的手。路灯撒下来的光很昏暗，几乎看不清彼此的脸。周琦哼着卢侥杳也喜欢的歌，牵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前，带着人高马大的卢侥杳一会跑起来一会又忽然停下来。

    她总是不安分，而他总是被手心那样真实的触感和温度打动着。

    她彻底孩子气的那一面，除了家人以外，好像……只会在和他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呈现给他看。

    啊。

    卢侥杳突然醒悟过来。

    这其实就是撒娇啊。这就是周琦在向他撒娇啊。

    第一次和周琦的家人见面的时候，周雅姐问他，周琦在他面前撒娇吗。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被问完那句话他其实介怀了好一会。

    他以为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所以周琦不敢在他面前示弱，不敢把自己脆弱的部分暴露出来给他。

    但是周琦总是牵他的手，总是笑得那样纯粹，总是在他面前高兴。

    那把朝他倾斜的黑色的伞背后，她生动的灵魂其实早已朝他彻底倾倒。

    原来她…一直都在朝他撒娇不是吗。

    卢侥杳忽然好想抱抱她。拇指抵在她的手背很克制地摩挲了两下，周琦注意到了，回过头来。

    “周琦。”他安静地唤她。

    “我可以……抱抱你吗？”

    卢侥杳一句话问得好正式，结果莫名其妙把自己搞得有点害羞。

    “怎么啦小狗杳？”周琦话语末尾尽是上翘的音色，勾起嘴角拽着他的手扑向他，结结实实地搂住了恋人的腰。

    周琦的气息就这样倏地钻进卢侥杳鼻子里。

    她比自己还像嗅觉动物，周琦在他背后扣住手腕后便自顾自嗅起来，没等他说什么，就笑嘻嘻地逗他：“是小狗杳的味道。”

    “喜欢小狗杳的味道。”

    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话语闷在怀里，但清晰地传递给了卢侥杳。

    28岁的周琦，在朝23岁的卢侥杳撒娇。

    当年那个23岁的周琦还映在卢侥杳的脑海里，但是他绝对更喜欢现在这个周琦。

    跟年龄没有关系，只是因为现在这个周琦是过去所有的周琦组建在一起的周琦。有属于他的回忆，有容纳他的记忆，是他熟悉的，眷恋的，再清晰明朗不过的周琦。